重新认识并加快推进数字经济发展
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总经济师 经济学家 陈文玲
美国在当前还是世界上第一强国，特别是在高新技术领域，中国与美国的差距还非常大，在军事、科技、制造业、教育这些方面，中国也有很大差距。中国 GDP 总量占美国 2/3 左右，但是按人均收入水平来说，仅是美国的 1/5。在数字经济发展的水平上则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像互联网根处理器等硬件、硬科技、硬实力方面美国占据绝对优势，而在数字经济应用和商业模式创新方面中国则迅速发展，某种意义上说，谁能抢占数字经济高地，谁就能赢得未来。
在已经高度数字化的今天，我国移动支付渗透率高达 77.2%，在这样的情况下硬科技、硬实力、硬件发展水平如果跟不上，我国数字经济发展就会受阻。当前怎么认识数字经济？它为什么代表着未来的方向，为什么代表着一个国家的国运？我有以下几方面认识：
第一，数字经济条件下与数字经济相关的生产要素是新型战略性生产要素。社会生产力有三要素，我认为，现在所有的要素中应该加上第一要素——新的生产要素，它是战略性资源——数字资源，包括数据资产，就是在交易交往联系过程中产生的数据流量、存量和增量；包括数据资源、数据流动、数据交易、数据生态、数据财富，这些构成了数据资产。未来随着数据经济发展，数据可交易、可创造财富的能力将会越来越强。所以，作为新的生产要素，它不同于原来我们所说的生产力三要素，它是战略性要素、先导型的要素、起决定性的要素，因为我们已经进入大数据时代。
第二，数字经济是具有崭新的、颠覆性变革的内在力量。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指出，突出关键共性技术、前沿引领技术、现代工程技术、颠覆性技术创新。最近多次强调，核心技术是大国重器。这些无一不是建立在数字经济高度发达的基础之上，是未来对于科技革命至关重要的标志性东西和基础性东西。数字革命之所以将产生崭新的、颠覆性变革，主要是体现在五大方面：
一是它将引发制造业业态变革。制造业业态将从过去传统的制造业联系转向由信息驱动或先导形成的更加具有黏性的联系，包括产业链、供应链、服务链、信用链、资本链、价值链，价值链实际上是其他链条的总和在价值中的体现。由于数据化工业形态的变化，使制造业变成了智能制造，变成了信息化、国际化、网络化、柔性化的软性流程和智能引擎的制造，它用软的方式连接、以信息化的连接形成制造业产业与产业连接、环节与环节连接、流程与流程连接。所以，美国工业互联网、德国工业 4.0、中国制造的智能化升级，其发展方向都是相同的，都是在大数据时代、信息化时代、数字经济时代，在政府推动下以企业为主体、市场发挥决定性作用的进程。哪个国家能够顺势而为，能在数字经济中在产业方面占领高端或制高点，谁就能赢得未来。
二是它将引发世界经济形态的根本性变革。二三十年之前，世界总体上还是以实体经济为主的经济形态，当代世界经济则由于数字经济变成了两种基本经济形态：实体经济与虚拟经济。这两种经济形态构成了现代经济的两个轮子，双轮驱动、缺一不可、互为支撑。只说“脱实向虚”是不对的，我们千万不能放弃虚拟经济。有人说产能过剩就是虚拟经济，说现代金融就是虚拟经济，我认为，这种观点是错误的，是对现代经济的曲解。虚拟经济是指虚拟经济形态，相对应于实体经济形态，实体经济形态要健康发展，虚拟经济形态也要健康发展。虚拟经济就是由于大数据发展、信息渗透使实体经济产生的虚拟部分，或是一些服务业的服务能力变成了一种虚拟的空间，在虚拟空间产生的服务能力和增值价值，包括在网络上的服务能力，这可能对我们在现代经济条件下，能否创造新业态新商业模式新动能是至关重要的变革。
三是它将引发流通形态的变革。商流、物流、信息流、资本流，流通的过程将数据化，而信息作为流通的基本要素禀赋进入流通，它将是大流通中最大的变量，形成了线上线下、实物虚拟相互融合的新流通形态。比如形成线上线下相互融合的新零售方式，形成以信息化引领的新物流方式。商流、物流、信息流、资本流会发生巨大的形态变化和流程再造。
四是它将使社会形态和社会治理发生革命性变化。智慧城市、数据社会、人民社区的存在、人们的交互方式、信息的传输方式、人们的交往方式都会发生根本性变化。在数据化社会，人们觉得丢了手机会比丢了钱包还难受，因为在数字化时代、数字经济条件下，你和社会交往的通道被打断了，所以你瞬间觉得没有手机就没有了自我，就失去了社会存在感。
五是它将使城市形态、乡村形态发生根本性变革。历史上几十万年来，世界处于原始社会，后来进入农耕社会，近几百年来，经济社会发展则始终是以城市为主体。在数字经济条件下，将来的空间布局一定会由单体城市、城乡分割或者仅限于城市之间关联的城市群、城市带、城市圈，变成城乡融合发展的城市群落。一定是由于物联网、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云服务、人工智能以及高铁网、高速公路网、航空网，把城市与乡村连接为一体。这样的城市群落是网络化的存在，实际上是由大数据支撑、网络化存在的结果。数字经济正在并将继续使城乡形态发生根本性变化，城乡融合的未来将是城中有乡、乡中有城，城乡相间、城乡相连的空间布局，农村是城市的后花园，城市是农村的厅堂。城乡之间人流、物流、信息流、资本流形成双向流动，很多优势资源会在数字经济形态下加快向农村流动。
需要研究的几个问题
新的战略性资源、新的颠覆性变革、新的战略性选择，要瞄准基础性作用的硬科技。支撑未来颠覆性变革是硬科技，是硬基础设施建设和数据化的软基础设施建设，是核心硬件和物联网。当前和未来相当长一个时期，有四大类硬基础化数据建设要攻关。
第一类：物理类的数据基础建设，包括无人驾驶、无人卖场。此外，还有 3D 打印、新材料、机器人，特别是控制型机器人。
第二类：数字类的数字基础建设，包括物联网、区块链、云计算、大数据。
第三类：服务类的数据基础设施，基于云服务，智慧云、交通云、人工智能、数字交通、人工智能形成的数字经济的传输方式。
第四类：生物基因类的数据基础设施，包括基因图谱、基因测序等。
未来真正要实现万物互联、万物感知、万物可视和万物智能，最后形成数字经济形态和数字经济结构。当这个时代到来的场景展现出来时，人们既能享受数字生活带来的便利和便捷，也会带来一些挑战和不便，比如隐私权保护问题亟待解决。国外有一些产业政策，特别在高新技术产业政策上的大量战略要领先于中国。比如克林顿时期就有高速公路计划，是典型的高新技术产业政策。中国发展数字经济战略需要攻关，要在硬科技上下功夫，获得硬实力、打好硬基础，国与国之间的竞争将来会表现在高端制造业、高科技产业方面，这方面竞争将会更加激烈。
现在中国在数字经济发展的很多方面领先，但我们主要是在应用角度。我们在数字应用、商业模式创造这些方面确实走在了全球前列，我们如何步入大数据时代，进入高质量发展阶段，形成中国的核心技术和支撑性技术设施？怎么能形成跨领域、跨行业合作攻关的优势？比如说芯片，之前很多企业都在研究芯片，只不过还没成功就放弃了。要形成攻关的优势，需要长期的克服社会浮躁氛围，集中精力，持之以恒，才能真正做出原创性的东西。
我认为在三种创新路径中，原始创新是短板，引进消化吸收创新是一般采用的方式，集成创新是我们的优势，但原始创新是根本。在数字革命时代，有些国家把原始创新作为制衡和遏制别的国家发展的武器，中国如何不被卡住脖子？如何能够进行前进？我们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进程不被打断？这些是非常严峻的问题。所以，我们要重新认识数字经济发展的战略意义。要及时转变传统的思维定式和管理定式。其中，应该重视的一个方面是，加快推进和发展下一代贸易——E 国际贸易。
美国提出的数字经济，其数字流动、数字贸易是数字产品的贸易，而我们提出的 E 国际贸易——下一代贸易方式是线上线下相融合的数据化贸易方式，即形成以数据化引领形成的贸易流量、贸易方向和贸易方式，从而突破传统贸易方向对我国形成的制约与遏制。另一方面，我们也需要数字跨国界的自由流动。如果政府管理部门仅仅从管制出发、从意识形态控制出发是不行的，我们需要研究数据流通的规律。所以，我们应该找准未来发展趋势，对数字经济等重大问题重新认识思考，这样才能真正占领制高点，才能在国际社会上起到正向的作用。